大 尾 31岁 广告策划

　　他需要女人的崇拜，他需要女人的温柔，他需要女人的小浪漫。

他从不同女人身上寻找这些，却又抱怨太多的女人搞乱自己的生活。

　　真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最近我的生活真是一团乱麻。

　　慢慢说，从头儿说。

　　我叫她小惠。

我们俩认识几年了？我想想……快五年了吧，是我刚工作的时候认识的。

我负责一个case，她是模特，然后我们就恋爱了，她追我的。

我问过她为什么看上我了，我这么浪子？她说我抽烟的样子帅，人也挺坏，她就喜欢这个类型的。

　　当时我没有女友。

小惠很漂亮，关键是对我特别好。

后来我们就住在一起了。

就是现在这房子，她家里人给她买的。

　　五年了，为什么不结婚？

　　谁都没提这事儿。

这几年我发展得不好，在公司里不太受重视，感觉自己也没稳定。

我不怕你笑话，别看我工作时间比她长，可我现在很多花销都是小惠给的。

她做模特起初是误打误撞，后来遇到了贵人，这两年去北京发展了，赚得也挺多的。

　　其实我想过和小惠结婚的，主要是她对我真的好。

她有时候忙起来，一个月都得在北京。

有次赶上我生日她说还有拍摄，估计回不来了。

我也没觉得不好，男人嘛，生日过不过都无所谓的。

没想到半夜两点她回来了，说是一完事就打车回来了，车钱就花了几百块，洗手就给我下了碗面。

那次我特别感动，觉得既惭愧又欣慰。

自己女人出去挣钱不说，还百依百顺。

　　可我后来就觉得不对劲了。

她对我好是补偿我。

我知道这个圈子挺乱的，但想不到小惠也这样。

有次我下班回家，远远看见一辆大奔把小惠送到了门口。

晚上我问那人是谁，小惠说是好朋友。

阿德，你相信好朋友还拥抱吗？我没深问。

　　我觉得被戴了绿帽子。

我想分手，但没提。

我太了解自己了。

房子不是我的，可我住习惯了，平时也大手大脚惯了，存不住钱。

后来我就开导自己，小惠对我好是应该的，也就麻木了。

　　心倒是挺宽。

　　我没管住自己。

当时我一下班就去酒吧，一想到小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就想喝酒。

那个场合你知道，谁都不会动真情，没想到我沦陷了。

她叫雯，外地人，不漂亮。

　　她说我特男人，靠得住。

你知道我当时什么反应吗？我长这么大，还真没被人这么说过。

我决定和雯在一块了。

我给她租了间房子，她没什么钱，也没什么正经工作，平时就是干点淘宝店什么的，后来我就不让她干了。

怎么说呢阿德，跟雯在一起，生活条件肯定不像和小惠那样，但我觉得自己脸上特有光，感觉自己特男人，能够支撑起一个家似的。

　　关键是你找到了自信。

为什么不和小惠分手呢？

　　这么说有点不要脸。

当时我想过是不是和小惠分手，可想了想觉得不可能。

雯已经不上班了，完全靠我养着；我自己都不够花，如果离开了小惠，真是不敢想象。

　　我把自己催眠了。

钱不够我就找小惠要，然后给雯，贴补家用。

每次要多少给多少，这让我觉得小惠赚钱挺容易的。

她不是有钱吗？给我花，她心里应该舒服些吧？

　　今年情人节我给小惠买了块巧克力，给雯买了条白金链子。

我知道自己太厚此薄彼了，但是没办法，我只能按照这个模式走下去。

雯和小惠都特别开心。

我觉得自己挺厉害的。

　　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难吗？

　　不是一般的难。

小惠常住北京，这给了我充足的时间陪雯。

只不过每周三或周四，小惠会回来住一两天。

于是我就跟雯说，每周三或周四要陪父母。

　　有几次我装不下去了。

因为小惠每次回来，都跟老妈子似的忙前忙后。

我看见她这样就不舒服。

好几次，我跟她说你别干了。

小惠说，我不干你干啊。

是啊，阿德，我还真懒。

在这个家里，我就是个甩手掌柜的。

衣服脏了我就扔进洗衣机里，平时也吃方便面。

可你看我和雯住一块，我主动洗衣服做饭，我变着花样逗她开心，耐心伺候她。

我都被自己感动了。

　　我突然不认识自己了。

我感觉身上有个开关似的，从小惠家出来就咔嚓一声，变了一个人，然后去做雯的男人，特别是雯每次说大尾你真是个好男人，我就更迷惑了。

　　可我看你挺享受的。

　　开始还算顺利，后来出了点问题。

雯不知道小惠的存在，说想见我父母。

我完全没想到。

我没向小惠摊牌，也不准备摊牌。

离开了小惠，我担心我不能继续这样的生活。

　　我该怎么办？到了这时我才觉得棘手。

我跟雯说，咱俩感情不稳定，再过过吧。

雯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这个外地人了？说着说着就哭了。

我最看不得女人哭，一哭就手忙脚乱了。

我带着雯去了小惠家。

我说你看吧，我爸妈旅游去了。

　　等雯走了，我才把小惠的相片和东西拿出来。

我当时就想，我怎么这么傻？现在都没法收场了。

平静了几天，雯说我在你家门口了。

我下楼一看，雯正在楼下等着我，说搬到这个小区来了，这样离我近点儿。

万幸这个小区不算小，都是高层。

　　这下可苦了我。

我有了两个女人，可她们生活在一个小区里。

每次小惠回天津，我就跟雯说要在家陪父母，当天晚上准接到雯的电话。

她说让我过来看看她，想我了。

每次我说过不去，她就说那她自己过来。

我只好转过头来骗小惠。

　　狐狸尾巴快藏不住了。

　　真是做贼心虚。

我都担心被保安看出来。

你想啊，一天里跟两个女人在同一个小区里边转悠，卿卿我我的，谁不多看几眼？但没办法，这都是我自己作的。

后来我就尽量搞好平衡，减少和雯的接触时间，给这段感情降温。

　　刚好了几天，我又犯病了。

上个月我们公司来了新员工。

琳达刚大学毕业，梳个马尾辫，成天蹦蹦跳跳的，特青春。

她跟小惠和雯都不同，是特别独立的那种。

我们俩一起负责case，有时候加班她出去买晚饭，都是AA制。

她会讲很多冷笑话，说自己是什么冷笑话女王。

反正跟她在一块，我觉得特别舒服。

　　case完成了，我们去唱KTV，喝醉了。

我送她回家，然后就在车上接吻。

她说大尾，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挺喜欢你的。

我借着酒劲说，要不咱俩搞对象吧。

她笑了，说这个想法不错。

　　两个还没搞定，这又找了一个。

你是想打麻将啊。

　　阿德，我真的觉得自己病了。

我控制不住自己喜欢上别人，却想不到怎么收拾残局。

　　最近小惠说想回来发展，年纪大了，想稳定了。

我知道她暗示我什么。

和雯虽然见的时间不多，可还没到摊牌的地步，关键是她还特别崇拜我。

每次看见她期待的眼神，我就觉得自己特别男人。

还有琳达，和她在一起我就感觉自己特别年轻，不用想这么多的责任。

　　没错，现在我周旋在三个女人中间，对她们都有爱，又没法放弃，也不知道怎么放弃。

琳达昨天开玩笑说，你看我也租房，不如就租你家那个小区吧。

天啊，阿德，如果三个女人都住在一个小区，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阿德：想过没有，为什么总是见异思迁？

　　大尾：玩心太重，感觉自己没长大。

还有就是总发现别人身上的不完美，总想找一个更好的。

　　阿德：天天走钢丝，绳子哪天断了怎么办？

　　大尾：走一步算一步吧。

其实我知道总有败露的一天。

真到了摊牌的地步，我可能还是会选小惠。

　　阿德：你觉得她还会接受你？

　　大尾：你要知道，有些人就是能吃定一些人，命中注定的。

　　阿德：我也知道，玩火会尿炕，会烧身，会丢人。

这也是命中注定的。

　　【男人话·长不大的孩子】

　　四五岁的小孩特别惹人烦，看见什么玩儿什么，玩儿几下，腻了，丢在一边再找别的，再玩儿，再腻，再丢。

他们所到之处，必定狼藉一片。

当然，再乱也没关系，总会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跟在后面收拾。

快乐，是童年的唯一主题。

　　有些孩子终究会长大。

长大的标志，是知道世界上除了快乐，还有责任。

有时候，放弃责任，就等于放弃快乐。

比如，要享受搞乱屋子的快乐，就得承担收拾屋子的责任。

因为他们知道，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不会永远跟在身后。

　　有些孩子永远拒绝长大。

拒绝长大的标志，是他们永远拒绝为快乐埋单。

他们曾经毫无愧疚地搞乱屋子，现在则毫无愧疚地搞乱生活。

对他们而言，生活里会遇到可爱的人，这些人和小时的玩具并无不同：看见什么玩儿什么，玩儿几下，腻了，丢在一边再找别的，再玩儿，再腻，再丢。

唯一不同的是，被玩弄、被抛弃的玩具不会抗议，可是人会。

被伤害的人会伤心，会流泪，会责骂，会报复。

一想到这些，长不大的孩子就心烦意乱，觉得生活好沉重，自己好可怜。

可怜自己不能再在一堆玩具中为所欲为。

　　长不大的孩子，当然不是孩子，更没资格像孩子那样得到宽容和宠溺。

可悲的是，我们身边却时常响起他们撒娇的声音。

　　这段时间，阿德的耐性越来越差。

很多故事，是出于职业道德耐心听完的。

和和气气地听，煞有介事地问，一丝不苟地记，最后还满脸同情地开导几句。

有那么几次，阿德很佩服自己忍住了骂人的冲动。

　　这一次，尤其如此。